钟于无艳

人物秀秀的 ooc我的 
 又名：假如奶羡被奶叽捡回家
 不打tag是为了放飞自我 更新字数时间随缘

       “蓝湛，要下雨了，我们回去罢。”魏婴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一直跪在石阶下的人——他今日在卯时的钟声响起的时候便忙起身洗漱换衣了，他在静室寻不到人影，便又匆忙地穿过了长廊来到了这里，果不其然地见到了那早已穿戴整齐的蓝湛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已经站在他身后近两个时辰了，可那一直跪着的人却全然没注意到。其实若魏婴此时凑过去看，得到的大抵也只有木然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他抬头望了眼那逐渐聚集过来变得越发昏暗的乌云，忽而几滴雨水直直地打到了他的脸上，可他面前仍跪着的蓝湛却对此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见雨越下越大，自己却又拖不动蓝湛，咬了咬牙，便径直地迈进了雨幕里，走到了蓝湛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若想一直这么跪着的话，我陪你。”魏婴虽是这么说着，可雨水拍打在地面的声音已然大到把他的声音掩过去了。他也不清楚蓝湛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密集的雨水将他们的衣裳打湿得透彻，溅起的泥花也洒到了两人的白衣上，魏婴只觉自己的视线被雨水糊得不大看得清前方了，他抬手抹了抹，稍清晰了些的视线落到了木门边上错落零散的龙胆花上，不经意间，他望得出了神。

       前两个月，他们三人去探望时，蓝夫人的状况便已然不大乐观了。

       明明才一个月不见，再见面时，蓝夫人的面色竟是连胭脂都难掩的憔悴。

       那人却仍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，若不是说话的声音失了些许活力，在被魏婴的几句玩笑话逗得笑了两声，随后便紧跟了几声按捺不住的急促的咳嗽声的话，三人也难以发现伪装得这样好的蓝夫人早已病入膏肓了。

       可无论那三人怎么试探询问病情，她都不透露分毫，且还会以各种巧妙的方式逃开这话题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此刻的难过不比蓝湛或是蓝涣的少，来蓝家近四个月，除却在宗室长辈面前需恭敬守礼外，他在云深不知处这满是规矩的地方是真过得很快活——这里没有狗，不需去跟人抢饭，同一屋子里的外姓门生也常与他谈天说话，因着还没到年龄，他每日都跟着蓝湛习字看书。蓝湛也时不时带着他随蓝涣一起去彩衣镇逛一逛，买上点想吃的糕点让他收着吃。还有就是这三个月以来的这一天，蓝湛和蓝涣都会带上他一块来探望蓝夫人。

       这一开始是蓝湛要求的，魏婴不知何意，但他是非常愿意的，自第一次从蓝夫人那儿回来以后，他便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她。

       每每蓝夫人被他逗笑，抚摸着他的发顶时，他的心里总会冒出点暖意。

       他很眷恋这种感觉，像是被母亲呵护着疼爱着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这些种种，都让他快忘了自己曾是个流浪儿了。

       直至那天，蓝夫人突然问了魏婴一个问题，才让他发现这世间原来这样小。

       “阿婴，我老早想问了，你姓魏，可认识魏长泽和藏色散人？”蓝夫人那天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，身着一袭白衣，云纹檀木簪穿过了青丝，不过稍有些不同的是她今日上了妆，脸颊上施了些浅色的腮红，唇瓣上也印上了些许嫣红。

       蓝湛和蓝涣都少有见到母亲上妆的模样，亦或者说，他们这也是第一次见到。

       “春风十里扬州路，卷上珠帘总不如。”——大抵不过如此吧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听到这俩名字，顿时有些发愣，他有些不解道：“正是家父和家母，可他们在我幼年之时便因意外故去了，蓝夫人……可是认识他们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旧识，我就说怎么见你的模样生得如此眼熟，真是老糊涂了，那天听到你姓魏就该意识到的，可想了老半天都没想起来，居然还真是他俩的孩子啊。”蓝夫人笑着叹了口气，招了招手让魏婴靠近些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脸上登时染上了喜色，他边凑过去边又忙问道：“蓝夫人可还记得些什么他们的往事吗？一点也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对于自己的父母，他所剩的记忆无多了，较为清晰的，也就只有那三人一驴的景象，而今有幸碰上与他们相识的故人，着实让魏婴这个做儿子的想要了解上些许自己父母的事，即便是一点也好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蓝夫人却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，叹气道：“不大记得喽，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正当魏婴的脑袋将将耷拉下来之时，蓝夫人又笑道：“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很记得，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夫人的笑意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，魏婴见了，疑惑道：“是什么事呀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的母亲，藏色散人，曾来云深不知处听过学，噗……”蓝夫人不过刚说两句，便止不住地掩着嘴自己先笑了起来，憋了片刻，她又继续道，“某天啊，蓝先生，就你们的蓝启仁叔父因一件事儿惹大家生气了，你母亲就趁他不注意用剪子把他的胡子给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！！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虽不过是往事，但是现在这么一想起来，蓝夫人还是忍不住地笑出声，甚至连咳嗽也止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魏婴听后先是一愣，而后直接笑得歪倒在了蓝湛身上，蓝涣在一旁听着也不自觉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，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，唯有蓝湛，他仍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模样，且神色也毫无斥责之意，不过是面无表情地托着魏婴，免得他磕一边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蓝夫人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家小儿子这一举止，嘴边噙着的笑意却是不减分毫。

       那日的欢声响彻了整个院子，可如今，只剩一户紧闭的大门，还有那门边被雨水拍打得零碎地躺在地上的龙胆花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直至巳时末的时候，雨势变小了些，魏婴还是强硬地把蓝湛拖下了山。

       虽说他们的体质较之常人要好些，但这样被雨淋那么久，总归还是怕被淋出病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蓝湛也沉默地让魏婴拉着穿过长廊，下了山，回到了静室。

       而在此期间，魏婴一直都紧紧地牵着蓝湛的手，直至到了静室才放开。

       这时，为母亲处理完后事的蓝涣走了进来，他让他俩去换上干净的衣物，再相坐于书案边时，已是半个时辰后了。

       蓝涣没多说什么，不过是将两个分别写着他们俩的名字的信封放到了他们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平日见着柔弱温婉的女子，字迹却是颇为铿锵有力，行楷的笔锋行如流水般印在信封上，而抽出来的字条上，也是分别写着两个不同的字眼——蓝湛手上的是“忘机”二字，魏婴手上的，则是“无羡”二字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一份礼物，也是一份期许，来自一个他们此时此刻，共同牵挂着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-TBC-

       蓝夫人杀青了！